第 29 章

“娘，小六來看您了。”穿著一身白衣的葉逍遙跪坐在一個小小的墓碑前，那墓碑上無字，只是刻了一朵盛開的菊，花。

葉逍遙將一束開得正艷的菊，花輕輕地放在墓碑前。

“時間過得真快，有三年沒來看您了吧？娘，您可別生氣啊。”一改往日的嬉笑，此時，葉逍遙的聲音是如此的低沈。

“娘，我現在過得很好，您不用掛念。”

“我有一個好消息要告訴您呢，我有徒弟了，他叫小冥子，三年前有一次我下界的時候救了他，他真的是一個很可愛的孩子呢，我很喜歡他，他也非常懂事。”

“有的時候，我會產生一種錯覺，好像他作為徒弟卻要更照顧我一些，我這個當師父的，心裏還真的是有點過意不去呢。這孩子和我一樣，那麽小就沒有了爹娘，我想保護他一輩子，讓他健康，快樂地長大，至少不要像我一樣，經歷那麽多痛苦，不論怎樣，至少可以讓他知道，即便雙親都離去了，可他還有我這個師父在，這世上仍有人全心全意地愛著他，守護著他。”

“看著小冥子能一天天長大，我真的很開心，那種心情，大概和當年的您是一樣的吧。”

葉逍遙淺淺地笑了。

“您知道嗎？我今天差點就被禁足在花月門了，小冥子他啊，非讓我在家裏好好休息，我知道他是不希望我受累，有他這麽細心的照顧我，您也放心了吧？……其實我們師徒兩人……本就是一直在心中默默地關心著對方啊……”

“出來的匆忙，也沒給您帶什麽，在路上看見菊，花開得正艷，便采了幾枝送給您，希望您喜歡吧。”

“我記得您說過，您以前喜歡牡丹，因為牡丹是大富大貴之兆，世人誰不希望能富貴一生呢？可後來呢，您又喜歡上了菊，花，菊，花是那麽的堅忍不拔，神聖貞潔，您希望我能過著不問世事，‘采菊東籬下，悠然見南山’的生活，我做到了，我在仙界只是一個默默無聞的小仙主，閑暇時下界捉捉妖，打打怪，日子雖清貧，倒也逍遙自在。”

“可是，我想了很久，我可以過不問世事的生活一輩子，但是小冥子不行啊。”

“小冥子很聰穎，他有極好的修仙資質，如果能悉心培養，必定前途無量，他絕對可以勝任不輸於洛浩陵的大仙門仙主。”

“雖然我真的想一輩子都陪著他，但是小冥子不是我的附屬品，他有權利去決定他自己的人生。他的未來，是掌握在他自己手裏的，他不能跟著我蹉跎光陰，耽誤一輩子。”

“娘，我已經想好了，小冥子這三年來已經把我所教給他的仙術掌握得十分靈活了，我可以保證，別說是仙門弟子，就是現在某些仙門的仙主都不會是他的對手，可是即使再強大，窩在這小小的花月門，也是空空誤了一身的本領不能施展，就算再留在我身邊，也是有害而無益，他現在還這麽年輕，也是時候到外面看看新的世界了。雖說他現在法力高強，但是畢竟沒有參加過選仙大會，所以現在的他，連一個正式的仙人都算不上。”

“正好今年的選仙大會即將開始，我想讓小冥子報名參加，畢竟想邁向更高遠的天空，選仙大會是第一步，如果真能順利拜入仙界最大的仙門青楓門下，那麽他的前途將是不可限量的。”

葉逍遙長嘆了一口氣，那是他很少有的惆悵感。

“其實說心裏話，我……”

真的不想讓他離開我啊。

可是不離開又怎麽行呢？被他這個沒用的師父一輩子活活困死在花月門嗎？他可以一輩子縮在這個殼裏，可是他不能把他的愛徒也困死在這裏，那他成了什麽？厚顏無恥，衣冠禽獸，他還配做北冥君的師父嗎？

“就當是人有悲歡離合，月有陰晴圓缺吧。再說了，三年前，我不是也一個人生活的嗎，這有什麽啊……”葉逍遙自嘲似的笑了笑，但淚珠卻劃過臉頰，不爭氣地落了下來。

……

我該放手了。

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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